他不知道這傷感的來源。不知道是因為發生了什麽事兒，還是因為.....女孩在和自己喜歡的男人親密的時候，都會有些悲傷和難以自控。

他想，這拒絕是最後一次了。他渴望看到陳雨天搖頭拒絕。

渴望陳雨天的手再一次伸到他胸前去解他的襯衣。

他甚至想到，他會粗暴的把自己的襯衣脫掉，再溫柔的去吻她的脖頸。

只要陳雨天再有一絲動作，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去接受，去占有。

陳雨天怔怔的看他。

看了許久許久。久到徐明朗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隱情。

剛想開口去問，卻馬上又看到陳雨天給他的回應——她又伸了手，固執的去解著徐明朗身上的襯衣。

徐明朗的眼眸又著了火。迅速的把襯衣解開，又迅速的摟了她，如同他設想的一樣，瘋狂而又溫柔去親吻她的脖頸，親吻她的耳垂。

又伸了手去揉|捏她胸前的那團柔軟。

......

時間很長，她在痛苦和歡愉中迷失，仿佛墜入了幻境。

徐明朗躺在她身邊，一只手溫溫柔柔的撫摸著她的頭，那撫摸充滿了寵溺和愛憐。

她翻了個身，背對著徐明朗去看自己的手機。

手機已經設置成了靜音，上面顯示著兩百萬入賬的短信提醒，和幾個媽媽的未接。電話是在十分鐘前打來的。那時候，她和徐明朗正在瘋狂的纏綿。

她迅速編輯了短信給媽媽：“媽媽，現在很忙，錢已收到，已經買進，請靜候佳音。”

信息發完，又迅速關機。

翻身，滾落回徐明朗的懷裏。

徐明朗輕輕在她額間啄了一下，沈吟許久，終於說出了一句話。

在電視和電影裏分外經典的那句話：“小天，我會負責任的。”

他沒有想到陳雨天會是第一次。

陳雨天已經有過一個男友，交往了多年的男友。

何況.....他還曾經想過陳雨天是否在年幼的時候受過什麽傷害。

他看重的並非是什麽第一次，只是心疼陳雨天那樣笨拙又那樣悲壯的“獻身”。

是的，他一直感受到陳雨天抱持著一種“獻身”的悲壯感。

他一廂情願的把這種感覺歸咎於對他的愛。

他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無比莊重認真，簡直就是盟誓。

陳雨天微微閉眼：“你說，我要什麽，你都會給對嗎？”

徐明朗點頭：“對，都會。只要你要，只要我有。”

聲音溫柔而又深情，像三月的風，像七月的水。

陳雨天咬牙，強忍著心裏的痛苦和羞恥，清冷的開口：“那麽，我要三百萬。”

徐明朗怔了一下。很快同意：“好。”

兩人彼此沈默。

沈默許久，徐明朗終於開口：“能告訴我，這是為什麽嗎？”

陳雨天把頭埋進他的懷裏，怕他看到自己的眼淚：“我想要。”

徐明朗緩緩把她推開：“所以.....你和我....你和我親密只是為了三百萬？”

陳雨天擡頭，淚眼朦朧：“對。”

徐明朗垂了眼。

許久，深深嘆息一聲。

起床，穿了衣服。看著白色床單上一抹刺眼的血紅，冷笑了一聲：“你知不知道，你不這樣做，我也會給你。並且，給的會心甘情願，歡歡喜喜。可是.....”

他沒再說下去，聲音已經有了幾分顫抖。

陳雨天把頭埋進被子裏，死死的咬著自己的手，不敢哭出聲響。

徐明朗的聲音有了幾分悲傷：“你對我的好和主動，都是因為這三百萬嗎？”

陳雨天死死咬牙，一言不發。

徐明朗又重覆了一遍。聲音很輕，很慢，似乎是在問陳雨天，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：“告訴我，你和我在一起，只是因為你想要三百萬，對嗎？”

陳雨天猛然掀開被子。帶著一臉的淚痕去看徐明朗：“對，我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了三百萬。你現在滿意了嗎？如果滿意了，你可以離開了。卡號我會發送到你的手機上。就這樣，我不想再見你。”

徐明朗擡了擡手。

陳雨天看到他修長漂亮的手指在微微顫抖。

她忽然感覺有些恐懼。

她不知道這手會不會變成一個巴掌，落到她的臉上。就像高揚以前做的那樣。

恐懼中，他的手指緩緩下落。

陳雨天感覺，自己的身子隨著他的手一同瑟瑟發抖。

他把手放在她的頭上。如同以往一樣溫柔。

輕輕撫摸兩下，放了手。轉身，出了房門。

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，陳雨天的眼淚掉了下來。

一邊掉著眼淚，一邊迅速的起身，打開手機，從包裏找出銀行卡，一字一字輸入，發送給他。

她想，她現在的這副模樣，一定像極了小醜。卑微而又可憐。

頹然的躺在床上，眼淚忍不住嘩嘩往下掉。

年幼時看過一本書，書裏寫著不知道哪個專家的調查：女人在失去處子之身時，總是要哭上一場。

那時候她總在想，女人究竟為什麽要哭？

總不會只因身體的疼痛哭，那未免太過矯情。

也許，只是因為女孩以毫無經驗的身體承受了這些粗俗後，沒來由的惶恐，為自己情竇初開的，再不覆返的純潔祭奠。

從這一刻開始，由一個女孩，變成一個女人。

再不會有那種，拿眼神戀愛，連拉手都小心翼翼的青蔥朦朧。

這一刻，她在想自己的哭是因為什麽。

總不會是像那些幸福而又迷茫的女人一樣，為了祭奠自己的青春和純潔——她哪裏有那種資格！她已經把自己的第一次像貨物一樣的賣了出去。

一個貨物，又憑什麽掉下女人的眼淚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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